◇一群不懂爱情的青涩年轻人的故事。主线intp与infp（友情向）聊天，内含infp×entj（前任）与infp×entp

◇反乌托邦未来科幻设定。有既视感就是我有参考，赛博朋克的部分有很多参考。

◇摸鱼短打。人物原型是自己和朋友，可能是非典型。

2122的第一场雪来的猝不及防。

关闭各种通讯设备，撑起伞于白雪中慢慢行走，钢铁森林间也有霓虹灯无法侵入的角落，被水雾晕开的老式风景投影里，infp大脑放空。

半小时前她离家时，家用机器人正哼哧哼哧地扫地，AI管家礼貌地询问是否需要出租车，infp摇摇头，步入一片绿蓝粉红橙黄的色彩狂欢。

她其实无处可去，如今车速太快行人太少，她也没什么可看的，为了给高速飞车上的乘客留下印象，霓虹灯广告牌变得越来越巨大。目之所及，她脚踏的那片土地早已繁衍出自己的一套规则，高科技与无序的街道错乱交织，构成肮脏与繁华并存的奇妙生态。

她突然想要一杯酒，醉在阴暗潮湿的雪夜、欣赏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当天空城建立遮蔽自然光，迷雾市的霓虹灯海便再也没有熄灭。

于是，凌晨两点三十八分，infp走进那家酒吧。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intp酒保坐在吧台后，眼神空洞地盯着她的朋友、她今夜唯一的顾客。

“拜托……我和你同岁诶。”infp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示意intp随便给她一杯什么。

“但你看起来就像个被人甩了自暴自弃的女子高中生。”intp无奈地摊手，“别喝了。我可不想送情绪崩溃的醉鬼回家。”

“我以为你已经睡了。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我是应该打烊了，可你发消息和我说了那么多，我就猜到你应该会上街乱逛。”

“谢谢你等我，但是……嗯……我这样真的不会打扰到你么……那么晚……”

“我原谅猫了，幽灵你你。”

“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infp看着intp面无表情地讲段子觉得好笑。

“你每次道歉都会发那张幽灵流泪猫猫头。我没想到你难过到极点时还带着如此不安的气场。”intp说，“说真的，失恋了不就应该好好睡一觉么……或许对你来说是哭一场？”

“呵。”infp苦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我应该浓妆艳抹穿上最华贵的晚礼服踏上七厘米的高跟鞋，我应该自由疯狂踩着恣意舞步破开人群笑着跃入舞池放浪形骸，我未必是人群的焦点但一定尖锐如不和谐音。一曲舞毕我会拿起邻座男人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再将空玻璃杯摔向地面看他慌张地伸手去接，然后我低头，说‘这杯敬爱情’。”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intp微不可闻地叹息，“这里从不会有舞会，只会有腥风血雨。你没穿礼服，也来错地方了。”

“他妈的杀手酒吧。他妈的爱情。”

“还在难过？”

“分手了还不许我难过？”

“我只是……不理解。我又不是没说过entj在我眼里是为了整一个接头地点把我的实验室改造成酒吧的黑心老板。你怎么会向她表白？”

infp略显不悦，语气里染上几分烦躁：“你是仿生人么？完全不理解人类感情。”

“即使就未来五年的科技水平而言仿生人技术也不会如此发达，说我是全息投影还像话一点。”intp无奈地耸肩，“我只是不理解你和entj为什么在一起……我是说，你们太不一样了。”

“唉……”infp叹了口气，准备慢慢解释，“有什么是你理解的？这是个疑问句不是反问。我们的性格？爱情观？恋爱关系？或者……你理解世界么？”

“我理解。这个科技主导的时代，经济高度发达，机器人替人类干了两百年前百分之八十的活，但人类不一定比百年前幸福。至少机器人成为公民后‘人口爆炸’，然后出现了地下城与天空城，贫富差距巨大。有好有坏吧。”

infp摇头：“你不理解。新颁布的《人体改造法》你看到了吧？机械脑非法而机械心合法。没有人承认‘真心’，真可笑，真可悲。机械心脏合法与否争议了那么久不就是因为‘心’的意义过于特殊么？心是灵魂的栖身之所，当然也是人类的‘核’之所在，我一直这么觉得。”

“心脏不过是泵血机器。真正决定我们是谁的是大脑，是神经元冲动。”

“难道我们如此不同的性格也只是生物电的差异么？”

infp的反问在金属墙上撞出回声，intp几乎能看见声波化作尖刺。向来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酒吧，今夜宁静的比落雪更甚。

“想想看吧。我敏感，脆弱，异想天开，我是充满垂死意味的落日余晖，我是宁静海洋深处的暗流涌动，我是浪漫的华丽的恣肆喧嚷的绿蝴蝶；entj强势，独立，信奉资本，她是精密机械核心的纳米芯片，她是帝王权杖尖头的耀眼珍珠，她是赤诚的干练的满怀梦想的凤凰木，我这么觉得……可她说自己是蓝花楹……”infp垂眸，“冷漠，蓝花楹的花语是冷漠，深紫色、神色不善的美人，多像她。”

“那entp呢？你会用什么比喻entp？”

“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疯帽子，柴郡猫或许也行……”infp欲言又止，“等等你为什么会问他？一般只有entp本人才会在我面前问那么自恋的问题。”

“突然想到。”intp耸了耸肩，“蓝花楹是初印象吗？你居然觉得你的爱人冷漠。”

“那是后来，我觉得她不爱我所以我放手了。当初我可是对那株蓝花楹一见钟情。”infp的目光似乎穿透了intp的躯壳，望向酒吧尽头，“第一次注意到她就是在这间酒吧，那天我心情很好想过来找你聊聊，可是你不在，entj就接替你坐在吧台后，和所有顾客聊天，你明知道她在找寻商机可没有人能不喜欢她，她光彩照人明艳不可方物，如她脚下Christian Louboutin高跟鞋的红底……我还在等你，可有人向她搭话时顺便问了我来自哪里。我说我来自地下城，我问他有没有心情听听我们将如何在那里建设乌托邦，像个质问路人哲学问题的苏格拉底。”

“好，不愧是你。”

“我觉得我爱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像我的柏拉图，听我说、让我讲。像我这样的怪人只要有人愿意睁大眼睛盯着我、认真听我说话就已经很满足了。认同感，你懂么？求同存异者在我看来多么难能可贵。所以我甚至是喜欢她的反驳和不同的。她总能让我有话可说。”infp顿了顿，“精神支柱……那时候我问过你为什么我如此畏惧她哪怕片刻的消失，我从前明明只敢把幻想中人当精神支柱……”

“因为她也是精神支柱。”intp选择了重复她曾经的回答，“可是我记得你热恋期过的很快吧？”

“我表白之后那周俱乐部一堆破事儿，我那音乐剧写得好好的那群伴舞的‘苍蝇’偏要嗡嗡的叫，还告到老板那里要偷换我的剧本。”infp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才懒得和这种人多话。你知道我是绝不允许任何人轻率地质疑我写的东西的。我辞呈一交就跳槽到你们这儿来，心甘情愿接受entj的剥削。后来大概是deadline将近她多催了我一句……我忽然就倦怠了，提了分手她也答应了……intp，你说我为什么爱的那么累啊？”

“我怎么知道？”她反问，“我感觉你根本不是在谈恋爱，你把友情和爱情弄混了。”

“所以，爱情是什么？”

infp问出这个哲学问题，千万句名言涌入她脑海，她想到月光，枯枝，伏特加，旧诗本，钻石戒指，钢琴协奏曲，莱茵河里布满锈迹的硬币，青漆斑驳的老墙固守的秘密，烈焰被冰雪安抚灵魂后冻土上开出的黄玫瑰……

“喜欢+性+单独？”

intp打断她的幻想，infp忽然如受到精神冲击那般愣住。

“我在思考……如果我不需要身体接触之类的我就不需要谈恋爱？”

“好像确实。”

infp在那一瞬间放弃了思考，伸手抓酒杯却只抓到冰冷空气，于是她眉头轻皱，暴躁地握拳：“你说的真他妈的对，爱情都能公式化，感情不就是化学物质么。”

“你妈的我没说过。你整个人都生物化学，别活了得了。”intp知道infp心情不好，但听到朋友说蠢话总是令她沉不住气，“我不赞同你的原因之一是你和机器人的区别也就是蛋白质容易变质、而纳米材料更牢固。第二，我读书学习头发掉了一把，到现在没归纳出那个公式，我并非不重精神或者放弃追求真理，可爱情不是纯粹的快乐是什么？那种原始的冲动的感受，用你的话说是所谓让人类成为人类的东西。”

“你没真正爱过什么人。”infp眼神空茫地摇头，“你听的出那句化学物质是自暴自弃……可，可这也太浅了吧。我原本在期待更好的回答。”

“我又不是你啊。我看到的是情感本身。”

“我只是感叹这和做朋友有什么区别……”

“性+单独。要不然不得不见家长也算。”社恐intp如是说。

“那照你这么说我和entp……”

“不要告诉我你和entj分手是因为这个逼。”intp想起他那副眉毛骨折的嘴脸就头疼，偏偏他不仅是她的同事还是infp的旧相识。

“我说了，我分手是因为她不爱我。entj是觉得我可爱罢了，就那种，像养猫猫一样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没有人不喜欢听到漂亮句子，深陷权力金钱的漩涡之人很难不为我对文字的感知与掌控倾倒。但最后冷静下来……这终究不是爱情。”infp的语气一点点变淡，像在暖空气里融化的雪，“她对感情还是太迟钝了，而我最初的激情褪尽后，轻而易举发现了这些。”

“感觉你这段还是太随意了。”

“不是每一段相遇都有结果，但每一段相遇都有意义。”infp说，“人是会头脑发热就爱上什么人的，很荒唐。”

“下次别那么荒唐了。”

“所以人到底应该怎样去爱？怎样去面对表白和示爱？”

“反正不是你这样。”

“我和她结束之后，聊过几句……她说给不了和对方相对对等的情感付出就别答应。说的很好。原来有些事就是这么简单。”

“确实。”

空气一瞬间陷入沉默，今夜的酒吧静得吓人。循环播放的bgm是一首百年前的后摇，如孤独巨兽发出灰色呐喊。infp细细感知着不停坠落的音符，觉得乐谱上应当落过一场寂寞的雪，百年前融化的六角冰，仍在寻找回音。

infp扁了扁嘴，犹犹豫豫地开口：“还是想说诶……关于entp的事……”

“……想讲就讲呗。”intp停顿的时间恰好配一句不存在的歌词。

“我们‘断流’了。”

“蛤？”

“我没法和他正常交流。”infp艰难地表述着，好像她读过的众多名著全都背弃了她，“我几天前还和他是同事，现在项目完结，他作为金牌杀手在出外勤，我一个文员可有可无还和他半生不熟……我有什么理由找他说话？”

“我的意见：他不找你你不找他。”

“我做不到！entp对我有种近乎致命的吸引力，我会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像太阳像烈火像沸腾的铁与血，亦是能触及灵魂深处的精神共鸣者……我想找他说话。我离开俱乐部前写的剧本还没给他看过诶。”

“我觉得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啊，至少看上去很聊的来。”intp说，“你每次见不到他就会想很多诶。”

“问题就是这个！剧本的事都已经拖了三周了。他每次都这样，我一段话没说完就岔开话题，把我千万个混乱的想法都扯出来然后自己和自己辩论，揪出合逻辑的那一个扔给我当作下一个话题。我的话根本说不完嘛。”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很聊的来可以别再说了。”

“啊？”

“别装傻。你们能这样交流的基础是认同。因为理解对方，所以承认对方，就算意见不合到吵架，也是在平等的对话。”

“可是我觉得我们在互相拉扯。就，他今天告诉我的道理我可能下周会在他面对事情不知所措时告诉他；有时候我明白的道理也会需要他再告知我一遍，我才能从情绪的泥潭里出来。明明是彼此都知道的事，这样绕圈感觉好没意义。”infp细数着回忆，“就是过去三周，我一边骂他傻逼一边夸他好棒、一边哭着吵架一边舍不得离开……entj为什么把我们放在一组啊。”

“因为entp脑子好使。按entj的逻辑一个脑子好使的杀手就不应该只当杀手，她很乐意付一份工资解决两个难题。”

“利益最大化……”

“你其实只是抱怨而不是没想到这点对吧？”intp问道，“就好像你自己都说‘这是彼此都知道的事’，只不过这认同有微妙的时间差。”

“或许吧。”infp回答，“你觉得呢？”

“反正我只觉得他傻逼。你确实管的有点多。”intp说。

“哪有？！他求助于我，我觉得我能对他有帮助才跑去发表小作文的啊！他还说我要是不犹豫早点说可能会更好。”

“你这不是很了解他吗？”

“了解和能告诉他不一样。我能感受到……冰。沟通之河冰结。”infp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我说不清。我总是相信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比如纯粹的灵魂共鸣，因为情感体验一直比常人强烈我经常觉得‘不会共情的人类真的算人类么’……其实就算是我也并不是所有情绪都能够理解。理性来说我并不能证实‘灵魂的联结’存在，我没看到他对我有什么特殊，他不缺朋友，或许我真的谁都不是。”

“那你就别在他身上花费太多情感。”intp推了推眼镜，“朋友最坏的就是这点，他如果以后和别的朋友更加和得来忽视你他也没错。”

“绕回去了。我无法不靠近他。倾诉欲，认同感，生命力，他需要好的思想，互相拉扯……我陷进去了。”

“草。”

“我……我感觉这个状态像是醉了。”infp趴在桌上，枕着自己藤蔓般的长发，“或许夜色醉人，每当月光牵动城郊的浪潮、地下城的水电厂齿轮旋转轰鸣，我都会微醺和心颤，像融入电子海的一缕电波。”

“月亮已经过时了。迷雾市哪来的月光？”

“迷雾市……真是好名字。当天空城建立遮蔽自然光，迷雾市永不熄灭的霓虹灯就一直在加速能源危机……没有未来。人类和我都没有未来。”

“人类早晚要完。但爷不是电子幽灵等不到这一天。”

“我倒是想成为幽灵……”

“想想吧。”intp无所谓地耸肩，继而正色道，“话说我们聊天你一开始的需求是什么？希望达到的目的是？”

“……想要被爱。”

短短几字被infp含在嘴边良久，最终被含糊地吐出，像个不可告人的秘密。intp闻言呆愣了一瞬，想抬头望星空求解，只见水晶吊灯光芒刺眼。

“所以，爱情是什么？”

这间酒吧今晚第二次听见这个哲学问题。

“你看过Rick and Morty么？”infp自顾自地说，“‘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让动物繁衍后代的化学反应罢了，开始时让人头昏脑热，然后就慢慢消退，只留给你一段失败的婚姻……别重蹈覆辙，intp。升华自我，专注科学。’”

“我听entp说过类似的话。”

“应该不止一次吧？他很骄傲自己听到这段台词之前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应该是在等人去反驳。”

“那你有答案了吗？”

“……我试试看能不能说清。”

infp深呼吸一次，抬起清秀却坚定的眉眼，缓缓坐正。intp看了看手表，神色一僵。

“我被生命力吸引。这是entj和entp共有的。我是理想主义者，可理想的羽翼太重，我飞不起来，而这种生命力和思维的碰撞会刺激我扇动翅膀。但entj和我的思维碰撞更倾向于‘对立’，我们从头到尾没吵过架是因为我们知道争吵没有意义，我们不一样，无法改变对方也无需扭曲彼此，可entp不是，他看上去贱的像狗吵架时气焰嚣张，但我们的精神内核是一致的。我抱怨俱乐部那群苍蝇时他说过他可不会背后骂人，他骂人的原则是要让人比他更不爽，骂完听不进去的人他才懒得费口舌——我们都希望在辩论中向真理靠近，而这个真理，正是我们自己。”

intp不说话，听infp继续。余光穿过infp披散的长发，望向厚重的大门。

“我是人诶。按照人类学的观点，欲望推动行为。据此我活着是因为我想活着，姑且这么认定。我说我是理想主义者，也是苦心孤诣写东西的人，写作和理想是什么？是自我实现，是自我意志的体现。我想在这里建立乌托邦，论及欲望我会这么概括我与世界的关系，再往下挖掘，这是因为我觉得我可以改变世界。我真的是自恋狂。我为自己活着。”

“你只爱自己？”

“也不是。”infp歪头，“虽说靠精神认同选择恋人某种意义上也是自恋，但我不需要另一个我甚至更需要差异。对我来说，爱情和理想一样，是自私的，是自恋的，‘差异’反而让我显得更是‘自己’，也让对方与我不同的独特魅力体现得淋漓尽致。”

“嗯。”intp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问，“你这算是走出来了吗？”

语速快的异常。她在紧张。

“我明天就搬回地下城。我请好了长假。”infp笑得眉眼弯弯，假期总是令人向往，“兜兜转转又回去了……我遇见entj之后才搬到迷雾市，现在又准备回去。其实还迷茫着，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现在的我还不够好，倒也没放弃追求美好，终究是曾目睹乌托邦的崩溃，有点心灰意冷……地下城，曾经它不是你们认识的地下城。”

“说说看。”

“你真的想听吗……”infp有点担心，尽管对方看上去还是一脸冷漠，她几乎能听到鼓噪的心跳。intp难得注意力涣散，眼神关注着四周。

“你想说的对吧？”intp扯出她一贯真诚但算不得好看的笑，把绞紧的手指藏在背后。

“是的。但你不舒服要说哦。”infp安抚性地笑笑，“被地表城市抛弃的人们聚集在地下，建立起另一个社会。如今的地下城秩序混乱、金钱堆砌起大片‘宫殿’也催生贫民窟、人体及机器人的非法改装盛行、黑市里的货物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奢华——如同执法者几乎忘记那片土地，没有人记得最初的最初，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那一只机器人带领无业的绝望的人们来到那里，试图建立没有剥削压迫、自由平等的乌托邦……我是他最初的追随者之一。我们把有目的的流亡称作飞翔，我们曾有波澜壮阔的宏图霸业。

“我本来在想，拿天空城的通行证足够换个有花园的房子在地下城好好生活，结果他妈的，理想泡沫般破碎，残酷现实中连一捧灰都没留下。最开始在俱乐部给那群姑娘写歌的日子真是不错啊，我像个被美人簇拥的吟游诗人，有故事，有酒，也有梦……呵，理想就像是酒精，让人醉让人死，你醉了或死了，又有谁来管你呢？”

infp还在继续说着，她正陷入回忆的狂潮，有情绪汹涌而来。

intp没在听，她不安地频繁瞥向手表。背景音终曲时有几秒无声的空白，她曲着指节轻叩在桌面上打节拍，infp没注意到她的动作，intp也只听到秒针单调的嘀嗒。

分针即将与时针重合。

她听到电子乌鸦被惊起高歌，她看到角落里老吊灯闪烁三下，她敏锐地捕捉到脚步声一步步慢慢靠近，即使有落雪作软垫。

时间快到了。

有人要来了。

砰——！

艳红染上透明玻璃格外刺眼。

酒吧的玻璃门被人粗暴地踢开，带血的entp拖着个昏迷的女人冲进来。infp于惊惶中定睛一看——紫发的高马尾、染血的白大褂、银色边框的眼镜、和吧台内那人一模一样的脸……

intp。又一个intp。

恐惧填满infp不足拳头大小的心脏——她感觉到，有人攥紧了它。

而和她聊到现在的酒保intp淡定地指使着entp从员工通道走到隐藏的实验室拿药，带血的intp被他安置在墙边。infp在那一瞬间感觉到，她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外人。

她在哭。她从看见entp就开始哭，或许因为他半机械的、血肉模糊的小腿，或许因为intp脸颊和眼睛上的血痕，或许只是因为他。

她甚至问不出一句“怎么回事”。

“你还好么？”酒保intp犹犹豫豫地开口，“呃……情况是有点复杂。如你所见，那边的才是真intp，我只是个全息投影，没办法调酒，任务完成就要消失……该死，程序里居然还设定了对被关掉的恐惧……这次任务……”

“连你都没有在等我么？”

infp抽噎着打断她，失落地望向两个intp间的虚空，闭上眼感受自己像被玫瑰花茎刺穿的心跳。虚空里似乎有个男人越走越近，也像是蓝花楹，断眉，大背头，深紫色、嬉皮笑脸的帅哥。

“让您久等了，小姐。”entp大摇大摆地从自己口袋里翻出遥控器，吧台内投影消失的特效被恶趣味地做成一场爆炸，“要喝一杯么？”

“敬地下城的理想与荣光。”

“这杯敬爱情。”

entp蛮横地夺过他倒给infp的那杯甜酒，澄明酒液入喉，空杯落于地面碎成玻璃花。

“你……！”

entp指指自己的耳朵，露出恶劣的笑。

他听到了一切。

-end-

唠唠叨叨创作谈：

自从新年晚会那个剧本开始我一直赛博朋克浓度过高，很喜欢写设定就在这篇里加了一些。一直都很喜欢反转，希望气氛渲染还算到位。

写的过程经历了很多，大概有三分之一是推翻重来的。写到后来还是很喜欢这篇，或许因为修改的过程中有加入自己的思考。我写着写着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我是如此自恋的一只infp，看起来时常自我厌恶，其实深入挖掘是因为我有如此庞大的野心、望向如此高远的地方，才会让我时常觉得自己能力不足，“还不够，还不够！”用比喻阐释的话，应该是玫瑰，深深扎根于冻土的香槟玫瑰，温柔却不柔弱，带刺却不尖刻，会在枯萎的边缘苦苦挣扎，却也有凌霜傲雪之心，坚毅得不可撼动。

这次主要是infp视角，也可以说是“我”的视角。每对cp的第一篇东西都会被我拿来当找寻自己对这对cp的理解的媒介，这次寻宝很成功。感谢陪我聊天的天使们ଘ(੭ˊ꒳​ˋ)੭✧

二编：回顾这篇的感想是代真人写东西就是不一样。开头infp的暴躁语气太我了，我不开心的时候哭之前真的会暴躁一下下，intp那种不耐烦也很像我intp朋友面对我的emo耗尽Fe的样子（事实上我觉得infp基本不会把这种转瞬即逝的暴躁暴露出来，而intp应该是“钝”的，与其说不耐烦不如说他们说话完全不加修饰，因此听起来像是不愿意沟通）